还怀抱着理想的三流人士就是彻彻底底的四流了。
Feb 2024
我没有什么更多好讲的,对方的事其实我也没有太关心。但她可能处于刚到新环境的转型期,自己想了很多事情,急需与随便一个什么能讲的上话的人来讲,而我正好充当了这样的工具人。我在讲到自己事情的时候其实有些烦躁的,因为我不再愿意讲自己的事了,但是我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感觉和自己每天都管不住自己具体在做什么很像。每次我一开口,对话的流动就变化了,潮水就向我这边涌来,可是我对此感觉到厌倦,我已经不是那种对什么事情都滔滔不绝的大学生了。
之前看『爱欲之死』这本书,讲的是爱与他者的关系,爱应当是我们完全不熟悉的他者的介入。想到自己这样是真真正正的自恋狂,我根本不在乎别人,虽然对别人表面客客气气、虽然能对别人共感共情,但是我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别人怎么样、怎么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连自己的情绪和感觉也经常一并漠视,就看着它来去,也不去满足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展到了今天这个精神状态。或许等到哪天我连数学都不在乎了。我在乎什么呢,再说了我在乎又有什么用呢。还怀抱着理想的三流人士就是彻彻底底的四流了。
『四重奏』里面讲 Maki 夫妇的那集看的蛮有感触的。或许更多的人谈恋爱、结婚就是希望有一位家人。但我非常能理解 Maki 先生,因为我对家人这个词是没有什么想象的。因为我没有体验过很深刻的家的感觉,总是独来独往,不知道应该怎么想象「家」这个词。又或者说在逃避这个词。就像我没有钱,于是我就讨厌和钱沾边的许多事情。「他者」的吸引是不是对我来说更重要?但是我们又不能在别人身上投射什么自己都做不到的东西,因为这很不公平。期待别人来拯救就是不切实际的。所以婚姻与爱情于我这样的自恋狂来说究竟能带来什么。亲密来源于陌生感和他者性,家庭来源于熟悉感和安全感。所以或许『四重奏』里形容的那种矛盾是本质上的无法弥合的矛盾。
虽然我没有要证明自己的动力,但我也是靠心中一股无名火驱动的。所以痛苦、兴奋、焦虑、感伤等等才会如此强烈。虽然没有安定感,但或许这样的体验也是我喜欢的。谁知道呢。我觉得证明自己的动力,和复仇的动力或许蛮像的,都是在心中点一把火,看看它最后烧到哪里。哪怕最后只剩下废墟,在废墟上也可以种点花。
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在读许多关于北漂生活等等的信息,可能是它触动了我过去的某种想象。看多了觉得有些厌倦。不过会去看这种东西也多多少少说明了自己已经接受了未来会回国的现,并且在焦虑这个现实。单亲家庭的独生子女不回去还能怎么办啊。而且我有些理解了所谓人心浮动是什么意思,只有身处在阶梯序列当中的、并且抬头低头能见到别人的人,心情才会这样浮动。而且所有人的心情都在浮动的话,盯着久了也不免一齐落入着波浪中。
谈一下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太舒服吧……关于工资的叙事是很统一的,好像人就是被分成三六九等,工资每上一个台阶人就上一个等级,不同的工资对应的就是不同的生活。但这不同的生活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只是物质生活上的平移而已,只要在脱离彻底贫穷后,再多的生活在我看来都一样无聊和可怖,但是在北漂乃至在国内的叙事里却会把这个作为终点而非起点。而且虽然自己也会在清点自己的财务状况时把许多部分都事无巨细地列出来,但是这样写文章或者做视频公开列出来的感觉像是小朋友在展示自己的作业,而且和别的小朋友比较,怪幼稚的。
北漂的叙事我感觉是很统一的,攒钱、付(老家的)房贷、付房租,北京只是个打工、见世面的地方。但是假如一直困在那样的叙事逻辑里,见到的也只有等级制的市面吧。而且许多人是说追求梦想的地方,不清楚这个梦想是不是可以等价于说是钱。总之这样的叙事把生活做的非常窄,只剩一点骨头碎,没法嚼。
我对北京郊区那样城乡结合部的模样也不陌生,但正因为太熟悉了,我怕我回来后便会马上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消失在城乡结合部的尘土里。在学生时代北京或许就是最好的地方,因为那时对未来还有无限的憧憬,还有远行的希望。但如果未来回到北京工作,是不是算作尘埃落定了呢。我不怕苦、也不怕累、但我好怕尘埃落定的生活,我害怕得要死。
以前我堂姐结婚的时候,我作为女方亲戚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在房间里哭,那时我还不太能理解,明明那是很幸福的时刻。现在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场景,我也有些想哭了。
我觉得自己厌恶春节的主要原因是这是我一年到头少有的不自由的时刻。往常我住校或者怎么样,虽然物质生活上很一般,但是却很自由,只要我能做我想做的事,并且不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就很快乐。但春节拜年走亲戚等等,绝大多数都是我不想做的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必须去做的。倒不是说这有多么不好,只是我很讨厌这样丧失控制权的时候。很亲的亲戚是应当走走,毕竟见面也难得,但其它亲戚我见都不想见。以前是小孩,没有办法,被母上牵着这里走那里走,我没有选择。但我已经算是参加工作了,不再是小孩了,我得把选择权控制在自己手里。
其实我也很想告诉母上,其它许多亲戚只是跟你亲,许多人我见都没见过几面,你们的深厚情宜是你的,不是我的。其它人生活状态怎么样我一贯不关心,我想要的只是你幸福而已。我听你说的话去做的许多事情,只是觉得这样做你会比较开心,而不是说我愿意去做。
在网上查了下关于讨厌春节的帖子,在那些声泪控诉不幸家庭的帖子里感觉到了前现代的荒谬。许多父母辈的人的思想并准备好进入现代化。而许多子女是接受着现代化的教育长大的。他们有知识、有判断,但是却太年轻、没有任何可以抗争的资源和心理。
读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编的故事,总之情绪有些起伏。我刚刚在怀疑是不是我有的时候就是会通过这种廉价的方式把自己的情绪翻涌上来好让它释放一下,是不是做数学压力太大了才会做这样的无聊的事。网上讲的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是跟别人讲自己看这个来消遣压力我自己都觉得丢人。这种消遣情绪的手段难道不觉得低劣吗?
说到性格,我感觉玉子的性格好好这样的。虽然有人会讲许多天然呆的人是因为被保护的很好,得到了很多的爱才这样,等未来认识到社会的残酷后就不这样了。前半句话我觉得是对的,但后半句话我觉得并不是。像她这样的人,天然、清澈、本性具足,是不会被社会污染的,又或者说这种污染是完全可逆的,只要提供了安全的环境。我觉得安于生活是有两种,一种是主动的、一种是被动的,而大部分人是被动的,因缘际会加上自身能力最后造就了目前的生活状态,如果给他们更好的机会他们也会竭力争取;而或许真的有主动安于生活的人,无论怎样的生活他们都能在其中找到趣味,又或者说社会阶层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近乎实体的生活体验,而对他们来说只是换个位置而已。很多人虽然也有点天然,但很容易被社会这个染缸给染色,于是生活只是社会的聚合和反应而已。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天然也是一种很强的个人性格,它与随波逐流完全是两个概念,但是它与过度抗争性质的个人走的是另一个相反的发展路径。
天然、乐于生活,这和聪明以及有创造力应该不是矛盾的东西。有人写作是因为乐观的创造欲,而有人写作是因为痛楚。能在这样大染缸一样的现代社会里保留有自己的天然世界,真的是非常非常高贵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清楚这样的人存在不存在……我在想,如果有玉子这样的朋友,我能从她身上获得很多安全与松弛感,那她能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呢。我有点想不出来。或许我身上本身也具有某种生活内部的东西,只是它并不时常显露,或许和她在一起能把这其中的趣味完全诱导出来。
上网越多,接受越多的信息,我的精神就肉眼可见地贫瘠与尖锐起来。
晚上回来办这样那样的杂事还是非常焦虑,为一点点不顺而感到焦躁。无论是工作还是非工作的事情都是成片成片地来,根本没有一点能休息的时候。而且我总是思虑过重,把许多可能不太重要的小事都会记在一起去处理。于是本来还算是休闲一点的要做的事情都累积成了繁重的任务。我就跟头驴一样做完这个做那个,而且面前也没人给我拴胡萝卜。
Mar 2024
又是一个被不确定性毁掉的例子。我在买机票的时候就应该加上一百刀的保险的,这样就不用担心临时退票。而我因为一些不确定的计划在这里犹豫了这么久,还是在保护期内退了票,结果出来一看机票价格上升了一百五十多刀。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钱,而且最终也没有达成目的。真的非常搞笑。下午报税的时候因为系统的一个问题导致我又特别焦虑,最后还是发邮件去问了。我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没意思的地方焦虑呢。
要接受自己本来就是没法在所有大事小事上都做到最优的。许多事情看似可控但实际上都是不可控的。以及就算不可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损失些钱和时间。
又因为焦虑看了许多有的没的。我这段时间在做旅行攻略,本质上也是在逃避要做的正事,因为做攻略至少还有种自己正在做什么的错觉。我知道的很清楚,我不应该在意别人对我工作和行为的评价、不应该因为这种惧怕而逃避工作,但还是延续着旧的惯性在这样做,这让我多多少少觉得绝望。如果自己的意志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法改变的话,那我应当怎样再面对我的意志。
昨天收到邮件,看到那冷冰冰的语气,我就很想逃走,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不想要,真的不想,我就想跟蘑菇一样活着。但是我的思维里有一种很野蛮的、根深蒂固的倾向。以前我会觉得那或许是很常见的思考,但现在我可以很确定地说出,它是病态的。我要解决这病态的倾向,但我要先理解清楚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
其实在那时我会突然想找亲近的人说说话。感觉被别人轻视后想找不轻视自己的人讲讲话。
我觉得这么多年我唯一的进步就是没有那么过分地责备自己了。该拖的时候就拖,拖不下去了就工作,不会拖完后还要骂自己一倍的时间,现在能拖到不留自己骂自己的时间了。
我甚至在想,如果明天讲砸了或许也是个好事,可以让自己增加一点免疫力。因为我就是这样的水平、就是这样的人,是没法 fake 的,哪怕 fake 了一次,也不能一直 fake 下去。
我是为了创造自由的精神世界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的理念里并没有其它任何人,因为我不敢、也不会去面对真实的人,所有人都只是以一种虚拟的想象而留在我的脑海里,我只能与真实的人接触很短的一段时间,因为我怕我过快地理解了他们。这是一种自我能力设限吗?无论如何,结果就是我对我自己的世界抓的太紧。而这样也能解释我这样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生价值是否被别人赞同的人,现实里却会因为别人的(特别是在工作上的)评价而极度焦虑而睡不好觉。因为我并不是真的在意别人的评价,而是惧怕通过别人来确信了自己的无能这一事实。别人也是我想象出来的。这种想象是反射性的、是低级的。我离生活真的已经很远了。或许我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目的才行。
睡了五个小时,起来赶工,一方面觉得偶尔体验一下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感觉也不错,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事情非场虚妄,失眠只睡五个小时的时候是有,但如今的局面是我自找的,我前面几天根本没有工作。这种时间代偿毫无意义。明明知道自己惧怕的东西,却又不受控制地把自己逼成这样呢。想到这我只觉得恶心。
因为上次的轻率取消票,导致我到现在花了四五个小时在这机票上面。自己软弱多疑而焦虑的性格终究会有报应的。现在我是明白了,相比于我的内部环境,外部环境一点也不困难。我的诸多不顺也都是自找的,那要认真的把改变自己的行为模式当做一个课题来研究了。
看了几篇近几年的文章,又非常焦虑。他们人多、又聪明、而且都是一起合作,做的又快又好。虽然不是直接的竞争关系,但是本来自己就没什么进展,还看到他们做得这么好,烦躁到没有耐心仔细读他们的文章。
今天没有出门,闷在家里学习,看了几篇今年的paper,很挫败,又焦虑、烦躁,便随便读了些书评,听了一个社会学的讲座,翻了几页书,总之都没能很好地看进去,而且没法长时间专注于工作。反而是察觉到多余的事情做多了,把本来应该是成片的宁静的时间给揉成一团占满碎屑的抹布,就更加烦躁。
博后入职的流程也没有弄完,特别讨厌推销自己,宁愿失去机会也不想推销自己,倒不是想就这么籍籍无名,而是单纯因为觉得自己很垃圾德不配位。
之所以觉得无力,或许是因为畏难吧。以前总是什么也不怕,现在面对着自己智力和体力的界限感到无力。某个数学家讲过,唯一的困难是心理上的困难。
我一到 ddl 就极度拖延不想工作。刚刚拖延一个科研问题(明天要报告)的方法是做另一个科研问题…………如果两个问题交换着到 ddl 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靠拖延症把两个问题都做了?
Apr 2024
每次把自己逼急了就开始反问:我难道是为了这些才做数学的吗?(这些指:无尽的焦虑、拖延、内耗、自我献祭、少的可怜的反馈、恶性的竞争等等……
每次反问一遍就是相当于重新确认一遍,我做这份工作是因为数学本身很有趣,但如果它给我的负担远远超过了它给我的快乐,那我是可以选择不做的,我也是有尊严的。我的时间和创造力都很宝贵,不能浪费在无关的事情上。
虽然焦虑、恐惧等等都是对外界的应激反应,虽然都是现代性与有毒的社会、工作、教育环境在人身上的体现。焦虑而敏感的性格而总是给我凭空创造出许多困难和阻碍,它也很容易吸收进来现代性的负面表现,又因为过往的与社会不健康的关系,自己的不安反应已经严重过度。如果,如果不加批判地接受了许多设定,那么自己和一头现代化养殖的牲畜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活着难道是为了遭受这些痛苦、是为了这样把自己慢慢杀掉吗。
说来说去,我还是不能接受这种生活,不能接受把自己关在很狭小的空间里然后每次只能在绝望的时候才容许自己抬头从小小的窗户中看到高远的蓝天。
刚刚看到一个视频,讲的是努力并不取决于投入时间总和,而是取决于投入的精力总和。这两者并不完全相同。所以最好的精力要用到最重要的工作上,次要的精力才应该放在其它的林林总总的譬如信息搜集、(次要的)分析决策上。后者往往非常耗费精力(但是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而且因为畏难情绪我们会习惯性地先做这样的垃圾工作。人的精力就是有限的,就是只能把重要的事放在前面,不重要的事情往后排,等精力耗费的七七八八了就换一件不困难的事情做。
难道只因为我更不能忍受寂寞,我就要一次又一次地受这种苦吗。刚刚洗碗的时候越想越委屈,然后突然就想到了中学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特别自闭、自卑,很偶尔地鼓起勇气和想要和在意的人讲上几句话,但经常被弧好久才等到回复,而且从来都只是我做好久的心理建设主动去聊天。我知道这不是人家的问题,但是想到自己明明更忙,却更不能忍受寂寞,这么没脸没皮的,就很委屈。于是每次感到委屈我就去学数学……做的出来自然很开心,但哪怕做不出来,也至少会得到「此路不通」的回应。慢慢地自己就沉溺在这样一点一滴的掌控感之中……「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最近正处于修改毕业论文的厌工阶段,又在动摇自己的职业选择,但是刚刚突然就想到了这些往事。我差点都忘掉了。从初中做竞赛开始到现在,也学了十五年数学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只有它会一直回应我。或许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我做这门学科是因为我很寂寞,从过去到未来大概都是。
闭上眼睛能听到虚幻的云山林海的声响,这样我的心灵就不会受到现实的伤害。
傍晚跟一些同事聊了些很有意思的工作, 很开心。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自己通往理想生活的唯一的敌人。从上高中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我大概形成了某种很差劲的性格,并且深受其害。我总是忽略掉自己已经有的东西、而去追求自己尚且还为够到的东西。总是逃避最重要、最难的问题,而只是在边缘旁敲侧击。总是不去正视自己,而是过着自己臆想的生活。总是在逃避集体与主流,想象自己是弱势的边缘人,于是便一语成谶。换言之,我一直没有能充分利用环境和秉赋所给予我的,反而浪费了许多时间去寻找我可能不适合的。在疫情那几年我的抑郁与广泛性的焦虑极剧加深时更是这样,我至今仍然对自己不知节制地挥霍掉的精力和时间感到惋惜。我明明凭借努力和运气考到了很好的本科,申到了很好的博士,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没有人会真正伤害我,可是我为什么一直在逃避、在浪费自己的天赋呢。
以前我自认为自己还是蛮强的,可以无视很多情绪,也能享受学习。只是最近这几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还在从某些创伤中恢复,就显得很弱气,情绪也很泛滥,焦虑和抑郁又导致我无法很好地享受工作,所以工作上也停滞了下来,浪费了几年的时间。我自己看自己都觉得卑劣。这个有点像自证预言,我越是认为自己这样情绪化,我就越是情绪化。这几年的自我欺骗跟做梦一样。可能是疫情期间的抑郁症伴随着以前的创伤把我的世界观都颠倒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迷茫个啥,其实我的职业路径非常清晰,就是成为职业数学家。我遇到的老师还有同学也都很支持我,我都想不到更理想的环境了。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自己明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但最近几年就是在假装自己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有点享受这样的感觉,想到这我就又觉得自己卑劣。
可能是在尝试扮演,来弥补以前的情感缺失吧,我高中就是个在别人眼里比较怪的学神,从来不交际,也不讲话,做什么都很笃定,也都做的很好,大概是这样的木头的角色。我觉得可能当时是有自我压抑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最近几年身体才开始消化它。远去他乡或许能提供这样一种反刍的契机吧。
人际交往是很麻烦的事情,而且我感觉到自己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没法再主动地和别人联系了。在网络上缠斗太久就会力竭,就会想跑到现实里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现在就是希望多带母上到世界各地旅游,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美好了!确实我大概也已经到了认识新朋友很费劲的年纪了吧,老了老了。
而且一想到未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可以做,虽然未必有人 care 吧,但做一些自己觉得有价值的工作,心里会笃定不少。
世间真正重要的东西只有那么几件,只有那么几件。请更多地怜惜自己啊。
人就是会感到累、感到辛苦的啊,就是希望别人能和自己说一句「你辛苦啦,你很努力了」的啊。
不被在意和不被喜欢是很正常的事,人间的情感总是错配的。世间就是充满无可奈何的事情啊,饭菜放久了会变坏、樱花开了会落下、身边的人来了又去落下一地喧嚣,这些都断然无法改变。更重要的是要铭记这份酸楚生活下去,要细心培育它,生活的全部滋味就来源于此啊。有的人生来幸运,但不幸的人也有自己的活法。不幸的人或许心灵更加自由。世间第一重要的还是「自由」。
只有依靠自己创造,只有忘记自己本身,才能跨越生活的窄门。我们全部的生命体验就是为了奉献,奉献给永不熄灭的圣火,那圣火会照耀一切渴求光亮的人。
这几周状态真得很糟糕,什么都读不进去,什么都思考不了,而且越着急越是做不下去。怎么都到了今天了我活的还跟个废物一样。生活真是令人厌恶啊。好想吃生鱼片啊。
啊,这个字眼用的好,内心中有一股邪火。
现在我对于因为人的认知力低下而导致的的欲望与理想冲突而感到由衷地恶心。人的身上有非常多需要被克服的陋习。只是我会努力去认识、去克服它,又有谁愿意为了我而也去克服呢?
又或者说,只有虚构才是我们最终极的天赋以及命运。我们在自我的虚构中认识别人,或许也只能在自我的虚构中满足自己。这个世界空旷无比,从来就没有其它人。
每天对自己重复一遍:
「没有人会真正伤害我」
「克服懒惰和偏见才能更加自由」
「精力和时间只应该留给真正重要的东西」
「人生朝露」
我觉得自己的大脑多少有点笨笨的,就算想帮助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好像只能从最原始最烂的工具箱里翻出几个破烂安慰自己。或许是和自己的思想与身体分离太久了吧,不然怎么会相互误解彼此呢。
这两天很难受,一直在尝试冥想,但是进入不了状态,大脑被对未来的焦虑与伪装成憧憬的焦虑填满,对未来的憧憬不过是对现实的逃避。无论再怎么粉饰,都回避不了这最本质的一点:我在逃避自己的一切。
今天下了大雨,走出门便开始全身发抖,骨和肉都下起了雨。雨中闪回过一些往事,像裙摆一样一闪而过的不曾发生过的往事。好冷啊,为什么我总是为自己感到抱歉和难过。我为什么如此厌恶自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有足够的水、足够的食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每天回家猫猫狗狗会上来向你示好,这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每天都像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才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幸福。人性中总是有许多犯贱的、伤人的成分,自己得意识到才行啊。
话说回来,我讨厌许多在人际交往中取巧的方法,大概是因为我讨厌人性中的弱点、更讨厌在别人的弱点上做文章的方法。
一方面我在逃避我应当做的事情(我害怕汇报自己的工作、修改自己的文章),另一方面我也隐隐害怕着被我可能属于的世界抛弃,我在逃避中感受到的并非自由,而是成倍的寂寞与恐慌。但是,似乎也从来没有什么许诺给我一个位置吧,我只是在等待中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不知道应当跟谁讲话,不知道有谁看得见我看不见我。我像是已经身死却不知的游魂。
早上又陷入了某种妄想。这种妄想基于的理念是,或许只有自己足够强,别人才会认可我;只有足够好看,别人才会喜欢我。这种无聊的想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植入自己的潜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