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读了 Atomic Habits,感觉突然就有这样一个念头,想要最低化社交网络和视频网站。似乎是焦虑到了一个临界点,就进入了平和的阶段,想到要改变,心里就很轻松。我自己的态度其实很明确,并非想要真正地断掉这所有东西,只是不想在焦虑的情况下寻找虚幻的庇护,只是想要夺回自己对时间与内心世界的控制权,仅此而已。实验内容很简单:
- 不使用任何视频网站,除了在 Youtube 上看数学会议的录屏、以及偶尔在 Netflix 上刷剧。
- 不使用任何社交媒体,除了在微信以及 tg 上的简单通讯,以及在频道与象站里更新记录。
- 每天真实地记录,持续到九月份。
就今天开始。2023/07/23 记。
Day 1:
吃晚饭时没点东西看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昨天没睡好,所以很累,于是也没法集中精力正念。于是看一会日剧『核灾日月』,好看的,恐怖片吧这是(被困在两座门里看着窗外海啸涌来,我这样恐水的人得吓死)。看了一集半。
晚上去机房工作,没带手机。工作间隙读了会『Atomic Habits』。十点钟骑车回家时天上下起了小雨,能看到云的深浅分层,心情轻松。到家后有几分钟不知道干嘛,就洗了澡,继续读了点『Atomic Habits』,而后更新了些读书笔记与实验记录。
终于能早睡了啊!不用想要看些什么视频才能早睡,没必要了!
Day 2:
看剧更加投入了(,不过即使如此,体感上精力多出来了一些。主要在忙教学的事情。吃饭时继续看『核灾日月』,晚上工作完后也一直在看,因为刚刚结束了一件大事情,心情比较放松,就看完了。片子过几天写写。非常值得看。
以及工作时没有带手机于是在发呆时开始研究机房电脑的布线。
虽然工作时长可能和以前差不多,但是看剧时长多出来三四倍。不禁感叹以前都把时间花在哪了。
Day 3:
睡了大觉。醒来后还是会不自觉地打开手机,不过也没想到该做些什么,条件反射式地打开一些软件,想想觉得也没什么想看的,而且定下规矩也不能看,于是就起来了。
频繁克制住想上网的念头,经常问自己“你这是想干什么”,于是就一天没有怎么上网。能遵循自己的表意识做事情还是蛮开心的。克制即自由。写了些稿子,做了些家务做,晚上吃完饭后也去工作了,虽然工作两个小时就该回来准备睡觉了,不过两个小时也是两个小时啊。每天多两个小时那一个月下来就多很多了,为什么不呢。
现在最大的困惑是不知道睡前该做什么。不玩手机,也不工作,或许看点书?啊总之容易早睡了。
Day 4:
今天开始看『请回答 1988』了,不过只看了一点,没什么心情看。除了工作以外就是发呆。确实上网的时间少了以后,清醒而自觉的时间就多了。不过清醒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没有人聊天、前几天刚看完一部剧现在也没什么精力看剧、看书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总归有些累了,这一两天不想接触新事物。清醒的时间一多,虽然更加寂寞,但并不讨厌。
精力还可以,工作到晚上十一点也没觉得累,不过还是早些睡吧。没什么事做自然就觉得无聊该睡觉了。
Day 5:
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地,耍了半个小时手机,看到一些比较令人生气的评论,清醒了,起来,今天就再也不看了。我确实比较容易把别人的话当真,这在网上可不是什么好性格。
下午出门采购、给车换前灯灯泡(拧了好久,腰酸背痛)、回来做家务,晚上去看了『奥本海默』,激动到现在。紧凑的一天。没有别的好讲。事情一多就不想上网了。
Day 6:
今天工作状态不错,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耍手机。下午在机房一口气工作了六个小时。没想到这么快就习惯了不看视频。虽然吃饭的时候还是有点不习惯,不过开始看剧以后就还好,我还是期待有些事情做,只不过现在把做的事情从完全没有营养的闲逛变成了某种生活体验。所以选剧的时候我也是选最好的剧。嘛,至少我是蛮认可这样的改变的。晚上做了点教学上的工作,而后做了饭,听播客。不同的人讲话真得会天差地别,哪怕讲的是同一样东西。很喜欢播客里两个好朋友对同一个主题、同一本书的深入讨论,既深刻又轻松,不用故作姿态,讲的都是最诚恳的阅读体验和生命体验。
Day 7:
今天白天工作还行,晚上不知道怎么着就在群里看到一个平面几何问题,做着做着三个钟头就没了,我忏悔……本来拿来写论文或者看书该多好。好的,以后也不看群了。
傍晚的时候看三岛的『春雪』,吃饭的时候也在读。我以前觉得吃饭时看书会很难进入,结果发现还是和书有关。写得真美啊。适才读到第十二节,全身心都被感官的愉悦包裹住了,一转头窗外下起了雨。遥远的过去与遥远的国度正在落雪,雪景里的绝美一幕让现实里的雨更加沉郁了。但我仍旧感到十分轻松。雨是在明媚的感性与清澈的理性之间的混沌,一切情绪的庇护神……而且这暂时的过于愉悦的官能体验让我萌生了一个想法。似乎我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来创造。既然最美的事只能存在于想象中而无法触碰,那么想象就是有正当性的……
Day 8:
今天起床的时候翻了一下豆瓣小组,关于作家作品讨论的,翻后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又浪费了一些时间。我不应该在这样的地方浪费时间的。忏悔一下。
下午到睡前只是工作觉得有些累,但是又说好不上网,于是便看『春雪』,一天也快看了三分之一。边读边想。过去的人儿也是像现在这般百无聊赖的吗。他们吃罢饭后都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读他的作品我总会有种乡愁的慰藉。在上网找不到任何乐趣、现实中也没有任何人聊天、以及又有前赶后赶的 ddl 时,读这样的书反而更容易想象其中的生活。想象沉湎于那种不事生产的贵族生活的气质。
Day 9:
怎么一眨眼就第九天了?今天工作还在状态。不过不自觉地刷了一下一些社交网页,虽然没细看就是了,只是花了几分钟划了过去。但仍旧感觉不是很好。并不是说浪费了时间,几分钟没什么好浪费的,主要是破坏了一种沉浸于生活与时间的感觉。凝聚起这样的时刻是需要长时间的空白、工作或者思考的……但是上网很轻易地就打断了这个进程。主要是不愿意自己积攒起来的微小的自觉被破坏……
晚上提前过年,吃了年夜饭,然后看了京吹新剧场版。很满足,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Day 10:
傍晚的时候刷了半小时 Youtube,而后在推上看了半小时新闻,而后头很痛。于是只能继续工作,工作了两三个钟头后稍微好了点,不过又到了睡觉的点了。看到糟心的新闻,一切或好或坏的想象就又烟消云散了。外部世界像是一根针一样捅进大脑搅乱。为什么人活着就要和一堆弱智对峙呢。
我在工作焦虑的时候就会想些有的没的。深呼吸。再次沉入遥远的感官世界。
Day 11:
今日休息。看书。晚上写书评,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开社交网络。其实没有在认真看,只是习惯性地 scroll down,几秒钟就关了。不过重复了几次,这让我意识到自己这个习惯还挺顽固的。因为浏览的时候其实大脑里在想着其它的事情,所以也不算打扰到写作。只是这样的坏习惯还是早点改掉好。留之也无用。还有打扰的风险。
下午买完酒后骑着小电动 Scooter 沿着公园步道奔驰。刚下了雨,天地都湿湿的,开得快了迎面还有雨幕轻轻拍来。十分自在。开了有半个小时,中间没电了换了两辆 Scooters。我意识到车辆对行人的威胁有多大了,开到车多的主干道还是很害怕的。车就是庞然大物。虽然开车的时候并不觉得,但现在就觉得好危险。
Day 12:
不知道是不是晚饭的时候喝了太多啤酒,导致晚上工作的时候身体和精神都有点虚弱。今天一天都有点虚弱。美国人开冷气又往死里开,真不知道节约,这么多空教室全部冷气打死。我看着都心疼。
不过一转眼就快两周了。感觉工作时间未必有变长,但是看书时间是明显地翻了好多倍。『奔马』才两天时间就又看了三分之一了。
Day 13:
今天工作不太得劲。主要是没找到好的写法。于是乎水了一会豆瓣,看了一些关于写作的帖子,特别是一位快五十岁的写了半辈子的野生作家的自白,蛮受触动的,心里也乱乱的。感觉这种烦乱的感觉太粘连了,不太喜欢,但就是斩不下。最近在看丰饶之海四部曲,对不纯粹这个状态很敏感。觉得自己这样是否过于世俗。
明天还是应当集中精力。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写、怎么做问题的时候越是要集中精力。不然精力只会以其它方式逸散掉。我并不喜欢这样。
Day 14:
今日过得非常漂浮,心没有定下来。在思考自己想要创作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小说。不过想了一天后总算大致敲定了下来。那样就可以把这个事情暂时放一边,明天继续写论文。同时小说也可以进行下去。我知道这有几分逃避色彩在里面,不过做的还是我想做的事情。另外今天读完了三岛的『奔马』,接下来继续读『晓寺』,或许月底就能读完四部曲里最后一部『天人五衰』了。
至于上网情况。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视频了,很不错。现在吃饭的时候都在看小说,所以最近读书的速度变快了很多。至于偶尔上网的破习惯,至少比以往好了一点。无意识地点开以后也不会仔细看,不会去刷,大概就是盯着首页发会呆。以后连这个坏习惯也最好改掉。
Day 15:
今天买了一台新电脑。然后读了书。然后工作。工作没状态,问题找不到切入点。边焦虑边工作了一段时间,没有什么结果,就很焦躁,书到是读了不少,『晓寺』又读了三分之一了。回来倒腾最近听的播客、看的书。然后一天就过去了。
我发现在整理各种文字稿的时候时间过得是最快的。明明感觉也没做什么,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也就到了睡觉的点。真是太可怕了。是不是以后做这种文字整理工作以及其它杂活也必须强迫自己不受干扰地做才行?还是说多线程对我来说天然会大大降低工作效率?我在用电脑做这种杂活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地这里点一下那里点一下,这频率都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 adhd 了(
Day 16:
因为要做的东西实在太难了于是疯狂逃避,只工作了六个小时但小说却看了三个小时。『晓寺』看了三分之二了。
傍晚很焦虑,借故要找写小说的软件水了一小时 youtube,看了些理财的东西,看了一些提升自己的视频就有种自己得到提升的错觉,这令我非常不爽,因为都是我之前想得很清楚的问题,这样只显得我很笨,做不到知行合一,只能在虚假中获得慰藉。
Day 17:
今天很累。工作也不起劲。浑身乏力。不过还是勉强工作了七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里翻了翻以前看过的小言,吃糖吃得蛮开心的。但看完后就后悔了,因为又突然想到这几年自己工作一团糟。我真是快乐不过三秒。对于自己不懂时间规划的行为感到十分痛苦。快乐和痛苦总是相伴的。我虽然渴望得到快乐,但我也希望能维护自己的寂静和安宁的感觉。
Day 18:
今天工作虽然也不是很起劲,不过满打满算也做了八个钟头。而且也开始认真看书了。读完了『晓寺』,『天人五衰』读了三分之一。因为把手机上该卸载的都卸载了。我发现只要不接触外界的信息,我看书的沉浸度就会变深。虽说会感觉寂寞,但是寂寞有寂寞的快感。未来一个星期也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Day 19:
下午玩了两个钟头 youtube,罪过,罪过,晚上于是在机房从五点待到了十一点,报复性工作。或许我该给自己设计一些目标,这样白天工作也会有紧迫感,而不是边工作一会就耍一会。
Day 20:
今天工作地很畅快,想明白了一些数学上的引理和生活上的引理。更新就到此为止吧。没什么好记的了。养成了吃饭时和饭后都看书而不是看视频的习惯。更能忍受意识的饥渴。希望未来能更加忍受意识的空白。最近读完了三岛的丰饶之海四部曲,觉得自己像安永透一样是个冒牌货。但哪怕是安永透也有为了自证天人而去自杀的觉悟,我若是向往纯粹的生活,但是连日常的小毛病都无法改正的话,那岂不是比之还要卑下?既然决定了未来要做什么,那就要以全部的力量贯彻下去。哪怕在别人眼里变得奇怪一些也无所谓,就当是逆生长了。